拜訪依山田舍主人—百年校慶・李轂摩書畫展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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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民國九十三年十月,藝術中心還在惠蓀堂時期,某日,長長的布幔自四樓垂掛而下,斗大的字寫著「從小牧童到大畫家—李轂摩書畫展」,對比鮮明的題名,引起眾人的好奇。走進展場,看到一幅幅作品,蘊涵著斯土斯民的情懷,精言俚語都能入畫,洞悉人情事理的人生智慧,緊扣著觀者的心。

       我也是從此成為李轂摩老師藝術的欽慕者。此後幾次在藝術中心舉辦的展覽場合,聆聽他對展出者的勉勵與期許,語氣懇切而且幽默,在場人士莫不欣然頷首,報以熱烈的掌聲。這一幕幕場景,見證他在藝壇的人緣與聲望,但於我而言,終究尚未能真正識得其人其藝。
       去年暑假,藝術中心陳主任提議,學校百年校慶在即,是否邀請先生蒞臨展出,為校慶活動增色,我深以為然。於是約定日期,由黃副校長振文、南投縣文化局林榮森傑出校友和陳主任一同,拜訪嚮往已久的「依山田舍」主人李轂摩先生(圖1)。這棟矗立在田間,傍山而築的別墅,早經報章騰載,藝術界口耳相傳的人間美境,似乎專為藝術大師而設。寬廣素樸的莊院,芭蕉梧桐修竹,各具姿態。舉目望去,近處是稻田,農夫出作入息的樂土;遠望天際,白鳥群飛,九九峯圓頂參差,山下烏溪蜿蜒,四時不絕。眼前即景,正是畫家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哩。
       主人倒屣相迎,未及入座,一行人被客廳陳設書畫和彩繪陶瓷所吸引,特別是掛在牆上的兩幅鉅作《赤壁泛舟》和《百吉(雞)圖》。前者是靈感來自蘭亭敘「有感於斯文」的代表作,創意與奇特的構圖,曾經登上國際,受到矚目;後者是李氏獨門絕藝,細數大小雞隻正好滿百,穿梭於竹林間,神態各異,疏密分布與彩墨運用,渾然天成,無愧是當代中國雞畫翹楚。
       幽賞未已,陣陣茶香傳來,主人殷勤接待,滿座風生。聽聞興大百年校慶邀展,先生慨然允諾,並且即席揮毫相贈。只見他將手臂懸起,從容落筆,線條隨著筆鋒起伏,呈現飛揚卻沉著的走勢,有時重壓幾筆,宛如巨石從天而降,「頓之則山安」的神理具現,書情畫意的「轂摩體」,竟是如此不同凡響。植基於老練的筆道,發為山水人物,花鳥蟲魚草介,自然可觀。這趟藝術饗宴,一直長存在記憶中。
       倏忽經年,先生即將如期蒞校展出,八十餘件作品,泰半屬自去夏至今完成的新製,其中多幅大畫且是專為此次特展而作,如《千山萬壑》的山水清音,《相看不厭》的墨荷紅花(圖2),《漁歌唱晚曉》的柳梢掛月…,境界高敻,氣勢磅礡,震懾人心。小品《一片淡墨》簡淡悠遠,背後需得何等強大心力支撐(圖3);《好雞婆》將俚語化為實際(雞),再引申為警世之語,不失作者一貫詼諧吐屬(圖4)。至於《種瓜得瓜》(圖5)、《日日是好日》(圖6)系列之作,屢出新意,其味無窮,與各式雞畫一道同揆,象徵闔家歡樂,吉慶無疆之雅,其意在為興大百年壽,豈其然乎!至於勸學勵志,樂育英才之章,所在多有,讀之可以啟發受用,為興大師生校友共謀「世紀躍升」憑添美學的想像與動力。不言之教,臨風拜覽,不勝馳溯之至。
       最後,還要感謝校友總會楊木榮秘書長引介,本屆「傑出校友」林澤輝總經理慷慨贊助,讓大師美好的畫作得以出版,傳揚國際,無遠弗屆。(「百年校慶・李轂摩書畫展」展期自108年10月31日至11月30日,於中興大學藝術中心展出。)


文/ 薛富盛 中興大學校長
刊登於《興大簡訊》第199期,108/10,第壹版。